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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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巡撫和他的夫人聽聞此事,衣服都來不及收拾好便急匆匆的趕到門口,偏巧段寒蕪正在上馬車,巡撫伸手掐了自己大腿根一把,瞬間便是痛哭流涕,直接雙膝跪地的磕了一個頭,“皇啊,您怎麽突然就要回去了?臣還沒有讓皇上好好玩樂玩樂呢!”

紀長情不茍言笑,“無礙,下次得了空再來也是好的。倒是愛卿不要等朕走了就開始數落埋怨蘇蕊和張生才好,朕方才給了他們金牌,見金牌如見朕,你可知道?”

“是是是,臣遵旨!”巡撫跪在地上,額頭掉下來一滴汗珠。紀長情竟然連這事都想好了?現在他真是想動張生都不行了。

紀長情滿意的點點頭,擡眼看了看依偎在一起的夫妻倆,終於是掛上了一絲清淺的笑意,“張生,莫要辜負了寒兒對你們的一片苦心。”

張生看了看身邊的蘇蕊,一拱手,“皇上,小生明白,請皇上放心。”

“恩。”紀長情點點頭,這才走上馬車,緩緩的蓋下簾子。

段寒蕪安安靜靜的坐在裏面,隔著面紗的臉沒有表情,倒是身邊的狼崽好奇的看著紀長情,一副呆萌的樣子。紀長情沒說話,傾身坐在段寒蕪身邊,依舊是捧起那本愛不釋手的帝王之術,細細的研讀起來。

期間段寒蕪倒是轉頭看了看紀長情,抿著唇角,也不願搭話,抱著懷裏的狼崽,它身上的毛軟軟的,當真是極其舒服。狼崽看看這看看那,終於是感受到馬車的走動,有些不太喜歡,低聲的“嗷嗚”了幾下,便窩在段寒蕪懷裏不動了。

兩個人在車廂裏一句話也沒有說過,一直都是這般沈默,馬車走了不大一會兒的路便停下了。段寒蕪回過神,身子輕輕搖晃了幾下,才穩定。她疑惑的四處看了看,紀長情依舊是保持原來的動作,她也不好去問,只好默然的站起身子走到馬車門口問道,“順子,咱們可是到城鎮了?”

“不是的,娘娘,我們在中途休息一下。”順子在外面開口道。

突然想起一道欣喜的聲音,“娘娘娘娘,您快出來啊!這兒可好看了!”

段寒蕪無奈的搖搖頭,便掀開簾子走了下去,這邊剛走,紀長情便擡起了眸子,看這那纖細微弱的身影,勾起了唇瓣。

“娘娘,您看,這裏真的好漂亮的!”珍珠伸手抓住段寒蕪,扶著走下馬車,便興沖沖的四處跑。

段寒蕪也是微微的張了張嘴,眼前的宛然就是一片花海,到處都是鋪撒著的花瓣,堆疊成一層層,微風一吹還會帶飛起來幾片粉嫩的花瓣,美極了。空氣裏都是花的香氣,哪怕是混雜的氣味兒也分外的怡人。段寒蕪踩著花瓣一路過去,不出乎預料,腳底下一片軟綿綿,很舒服。珍珠抱著狼崽在一邊觀賞游玩,段寒蕪則是自己朝著那花海深處走過去,不知道眼前的是什麽花,粉嫩的不可思議,各種各樣叫不出名字的花卉開了一地,就連各個樹上也綻開了小小一朵。段寒蕪走到一棵樹下,輕輕倚靠著坐下,觸感滿是軟綿綿的花瓣,她伸手撚起一片,隔著面紗嗅了嗅,眉眼一彎,歡喜的笑出了聲音。

“你可是喜歡這地方?”

段寒蕪一楞,捧著花瓣的呆楞樣一轉頭,看著自家面前站著的男人。一身梨花白色的龍紋袍,腳下踩著登雲錦靴,腰際配著一塊上好翡翠如意環。潑墨長發未束,松松散散的披散在肩膀,發絲垂到腰際箍起來,插上一根墨綠色的發簪,額頭間有碎發肆意飄揚,細細看去,眉骨的左側有一顆妖艷的痣,輕輕一眨眼,便帶著一絲勾魂奪魄的美麗。

“皇上?”段寒蕪呆呆的說了這麽一句,便再也說不出來其他話了。天知道紀長情有多麽適合站在這花海裏,一身素白像是仙謫,傲立於這翩然仙境中,獨立於世,面容邪魅妖嬈,沒有比他再合適的人有資格站在這裏了,就連這飄舞著的花瓣都在他身後失了顏色。

紀長情難得好心情的勾了勾唇,傾身坐在段寒蕪的身邊,伸出大掌接了一片恰好落到他手心的花瓣,輕輕放在鼻尖嗅了嗅,“這裏,你可是覺得好?”

段寒蕪楞楞的瞧著紀長情,隨後反應過來,趕緊點點頭,“是啊,這裏當真是個人間仙境了,沒想到沿途還會有這樣美的地方。”

“我們並沒有走。”紀長情半天才說了這麽一句。

“啊?我們沒走?”段寒蕪腦子有些懵,眨了眨眼睛,“我們還在萬花城?”

紀長情點點頭,“自然是的,既然來萬花城,自然是要帶你看看這萬花,不然你怎麽知道會有這樣的地方?”

“那皇上,所謂萬花城,就是指的這裏?”段寒蕪下意識的開口問道,“臣妾當初還以為萬花城還是隨意起的名字呢,沒想到這裏也有這樣的地方。”

紀長情笑著頷首,“自然是的,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獨特的地方,朕來這萬花城許多次,獨獨喜愛這萬花飛舞的小林子,當初是和阿姐她們一同來的,如今卻是和你來。”

段寒蕪聞言低下頭,不去接下一句,她伸手摸了摸身邊的花瓣,半天才低低呢喃一句,“素花紛飛香如墨,踏雪無痕念歸來。”

“呵呵,寒兒何時變得這般詩情畫意了?竟然開始作詩了?”紀長情品了品她的句子,才輕輕搖頭道,“你作的詩頗為傷感,依朕看,如此良辰美景,倒不如說是憶粉成香花似蝶,情長念濃寸長生。這樣你覺得如何?”

段寒蕪身子不由的一顫,不敢去體味紀長情詩句裏的意思,只能裝傻作不明白,“皇上的詩句高深莫測,臣妾自然是猜想不透。臣妾的才學只是鳳毛麟角,根本體會不到皇上語言之優美的,皇上和臣妾對詩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。”說著她放在旁邊的手不由的捏緊了花瓣,指甲嵌入手心也不自知。

“寒兒,你當真就要一直對朕這個態度嗎?”紀長情卻不放過段寒蕪,伸手扳正段寒蕪的身子,目光灼灼的看著她,突然伸手摘下她的面紗,嚇了她一跳。紀長情不允許段寒蕪亂動,“你看著我,難道你就這般的想要逃開嗎?”這次,紀長情沒有用自稱,而是目光平了視線,深深的盯著面前蒼白臉色的段寒蕪。

段寒蕪抓緊了自己身邊的花瓣,眉頭微微一皺,隨後又加深了幾分,始終不說話。

“我不相信你就對我這般視若無睹,我也不認為你不清楚我對你的心意,不是嗎?”紀長情抓著段寒蕪的手不由的用了幾分力氣,“你是我的妻,這輩子都是,為什麽總覺得自己和你太遠,你不願用真面目對待我呢?寒兒,你對我,到底有幾分是真?”

段寒蕪依舊是緊鎖著眉頭,眼睛盯著地面,不肯去看著紀長情。她心底卻是掀起驚濤駭浪,她自然是察覺出紀長情對自己的態度和以往完全不同,是從什麽時候,這份態度變質了,變得和從前那股嫌棄的勁兒不一樣了呢?她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。

紀長情是帝王,是坐擁天下的帝王,而她只是他後宮那微薄的一粒沙,說皇後是往好聽的說,若是不好聽的,便是掌管其他小老婆的大老婆,不是嗎?每日都要和紀長情的小老婆們鬥智鬥勇,不斷的被栽贓陷害,若是紀長情相信也罷,可哪一次不是先是表現出懷疑?她不想輸,也輸不起,感情這種東西,若是先動了心,那便是輸了,徹徹底底的墜入深淵。她貌醜無鹽,天生的醜八怪,沒有人肯真心實意的對待她,好不容易出現了風念禮,偏偏又是造化弄人。她不敢去拋開一切去賭,不敢將自己殘破不堪的心再送出去傷一次,那是藥石無靈、沒辦法解救的。身子傷了,上藥便會好,心若是傷了,該用什麽去修補呢?

“皇上、、”段寒蕪沈默了許久,終於緩慢的開口,“臣妾對您自然是真的,毫無虛假,若是有虛假的地方,那便是臣妾的自我保護。您知道,在後宮生存,實在是太艱難,稍有不慎,便會萬劫不覆。”

紀長情啞口無言,原本想好了的話都哽在嗓子裏,半天才沙啞的開口道,“你這是告訴我,你對我半分真也沒有,對嗎?”

段寒蕪將眼睛飄向別處,淡淡的開口,“若是皇上這麽想,臣妾也無話可說。臣妾沒有蕊兒那麽大的野心,盼望著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,臣妾唯一的心願,便是可以安安穩穩,一生無憂。”

“呵呵呵,好,好一個一生無憂啊!”紀長情聞言突然爆發出一陣冷笑,“段寒蕪,你當真是鐵石心腸,我無論如何暖著你,捂著你,都不會融化,是不是?”說不清紀長情那是什麽眼神,段寒蕪只看出來,那眼神似乎很悲傷,不過,這和她有什麽關系呢?

段寒蕪含笑,“是,臣妾的想法很簡單,只求這個,其他對臣妾來說絲毫不重要。皇後之位,若是皇上有了新的人選,臣妾大可以讓出去,毫無異議。”

紀長情身子晃了晃,額頭青筋都跟著暴起,“段寒蕪,你再說一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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